张靖皋长江大桥,目前在建的世界最大跨径悬索桥。其主桥为跨越长江福姜沙南水道的南航道桥,2300米跨径间,标刻着一个个“世界之最”:世界最高悬索桥索塔、世界最大复合地连墙锚碇基础、世界最长连续长度钢箱梁……8月1日,新江苏记者来到大桥施工现场,探访这项世界级超级工程背后的“奇迹缔造者”。
上午8时许,气温开始攀升,暑气自江面蒸腾。南航道桥南主塔正在进行下游T8节段吊装,左右两个重达520吨的块体被高高悬起,似积木块堆叠在上一节钢塔上。
吊装另一侧,距离江面90米的塔柱平台上,施工工人同步进行节段焊接作业。打磨工赵应发身穿“空调服”,手拿角磨机屈身向前,沿块体外壁板焊缝细细打磨。此时,阳光直晒下的钢板温度直逼70摄氏度,而伴随砂轮的高速旋转,向外崩散的火花成了钢板与高温间的第三重“烤”验。
“每天早上5点多开始施工,要避开最热的时候。”赵应发打开随身携带的水壶,迎着江风稍作休整,“外侧焊接打磨还不是最难的,同样的步骤,钢塔里头也要来一遍。”顺着他示意的方向抬头望,竖向梯笼越过10米高的外壁板向内伸去,连接塔内空间。
钢塔阻隔下,塔内仿佛密不透风的“铁桶”,空气如胶水般黏在四周。四个角落分布着三平米见方的密闭舱室,在如此狭小的空间里,焊接过程中产生的大量烟雾将进一步加大施工难度。“我们在舱内安装轴流风机,可将烟雾向外排,让冷气向下压,以这种循环的形式为工人提供相对舒适的工作环境。”中交二航局A1标项目副经理周宴平介绍,塔顶设置了多台冷风机,通过巨型通风管与塔内相连,确保高温下的施工安全。
在这座数层梯笼叠成的“空中移动工厂”内,每一次焊接与打磨,都是“精益求精”的具象。350米高的南航道桥南主塔采用世界首创钢箱—钢管约束混凝土组合索塔设计,每个塔柱30个节段,节段垂直度偏差仅在毫米之间内。其中较量,安全头盔下渗出的汗水已给出答案。
回到地面,数百米之外的南航道桥南锚碇施工现场,藏着一处截然不同的“井下世界”。
从正在施工的地下深井口进入,沿扶梯下行40余米,光线逐渐变暗,眼前是一处宽4米、长不足10米的小隔舱。站在底部向上望,约隔3米就安装了一道横向支撑,使得周遭环境更加逼仄。机器轰鸣声在狭窄的井壁间回荡,震耳欲聋。
井下正在进行填芯施工,数名工人持凿毛机对准前期浇筑的混凝土壁,沿面凿出一条条凹痕,目的是与下一层浇筑面粘结牢固。碎石与灰尘迎面扑来,瞬间便裹满全身。
与地面作业不同,“井底”混凝土产生水化热让这里变得异常潮湿闷热,空气几近凝滞。冷风机一刻不停地吹向施工浮台中央的大量冰块,丝丝冷气向外弥漫,一定程度上缓解了“井下”的高温状态。
锚碇是悬索桥“扎稳马步”的“大秤砣”,起到锚住整个主缆的作用,施工至关重要。但如何满足长江水道不能设置大型锚碇结构的防洪要求,并将其建造在豆腐一样的软土地基上,是横亘在建设者面前的一大难题。
这样的“小隔舱”,就是解决问题的关键。
“我们首创超大规模支护转结构复合地连墙锚碇基础,用32个小隔舱和15个大隔舱围成交错互连的‘地连墙’,形成沉井结构,然后通过浇筑挡墙混凝土连成一个整体,既为围护结构也是永久受力结构。”周宴平表示,小隔舱正通过轮班制实现24小时不间断施工,确保工程进度如期推进。
截至目前,大桥南航道桥锚碇已完成地基加固,正在开展小隔舱开挖和混凝土浇筑;北航道桥南锚碇已完成底板浇筑,开始填芯混凝土施工;北锚碇沉井正在进行最后一次下沉施工;大桥主、辅塔正在进行塔柱节段安装。
与此同时,施工现场根据气温状态合理调整一线工人作业时间,在小隔舱施工、钢塔焊接等有限空间作业时,严格遵守“先通风、再检测、后作业”的原则,加强班组人员管理,严禁独自一人在有限空间区域作业。隔舱内每名工人都配发了实时监测健康状况的智能手环,并安装多个声光电探测仪器,实现各项指标实时监测与智能化预警,确保施工人员的作业安全。
新华报业·新江苏记者 柏丽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