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城淮安,历史文化丰厚,像老街老石板,光溜溜沉甸甸。自古,上至君王,下至百姓,远去或未曾远去的足迹,均刻在了石板上。
沿当年乾隆帝“龙迹”,船泊运河御码头,信步上岸,下数十级台阶起,便是著名古镇河下。迎面,一树木槿花当头绽放。悠悠老街那一块块石板,见证风华变迁,虽经风雨打磨,依旧方正硬朗,甘为基石,百年千载又千载。
赵启瑞 摄
徘徊石板老街,放目凝望,古风扑面,沧桑入怀。店铺人家,往昔繁华不再,明清砖木老屋,门面纹皱斑驳、廊檐刻雕残缺,倒也别致。小瓦缝钻出的瓦松生机勃发,仿佛在诉说、回望,抑或迎着希望的光,期待、展望。透越时空,运河鼎盛,曾商贾云集,街坊烟火,勾勒石板人家市井图画。一群鸽子,飞出画面,打个圈儿,回落老屋。
古镇之厚重,一方水土造就的福分,亦来往商船承载的“压舱石”堆砌铺就。而今,石板人家,百年老店,落寞不甘,烟火延续,骨子里透着老石板的坚韧。文楼蟹黄汤包,香飘四海。地道金茶馓、老卤酱、豆腐脑,沉香老街老巷。祖传绝活,将人名、心愿刻入米粒挂饰收藏。
古镇客一般只逛湖嘴石板老街,寻片刻宁静,听足音回响,睹一街风情。主轴外,尚有风景道道。老街老巷,井状交错,坊间老屋,坐落其中,几代同堂,繁衍生息,日复一日。尤估衣街,石板依旧,古朴依旧,石板凹槽,曾昔喧哗。罗家桥,老石板叠加拱月下,那汪滋养石板人家的清流,流淌至今。另座济民之桥,颇为稀罕,由八块七八米长的条石铺架,迄今脊坚梁硬,不觉人过车往,桥头人家,老了又老。
周长国 摄
自西门而下,为古城淮安主干。同样,老石板街、石板巷众多,一处处民居老屋、一块块光亮老石板,散发古朴气息。一处老街,帝王六下江南皆经此登舟,石板人家,买卖鱼肉蔬果,鲜活延续了不老岁月。可惜现今,老石板淹没水泥地下。叹惋!变迁的堂子巷,亦已载入石板人家记忆史册,归于过往。
著名驸马巷、龙窝巷,曾诞生过伟人周恩来、下榻过宋太祖赵匡胤,注定非凡不俗,两巷间,古文渠潺潺奔流可证,接续的老石板、石板人家可证。
与之一脉相承的上坂街,明清牌坊高矗下,又一番市井画面,大姑娘小媳妇眷顾的女人街,服装鞋帽包包,一店挨一店,若逛累逛饿了,街头巷尾歇脚,美味小吃伺候。若在古代,定是大家闺秀、小家碧玉垂青地。或许,听老石板回溯低语甚好。
这不大的古城,到底多少石板老街老巷,真道不清。不知石板客、石板人家,可曾好奇探究?
千百年间,石板人家,人文璀璨,名士辈出。心存敬仰,沿老石板一拐,到了《西游记》作者吴承恩故居;一拐,到了巾帼英雄梁红玉祠;再一拐,到了古代名医吴鞠通中医馆……
赵启瑞 摄
石板人家,勤于手艺,劳于汗水,志在传承,民风淳朴。一日三餐,不管吃素食荤,只问早晚粥可温,一米阳光,一杯清茶,知足常乐,承柴米油盐平淡恬静古朴,好似夏晚雨后,光脚在老石板溜达溜达凉爽惬意。祖祖辈辈,如老石板瓷实厚道坚韧,守望那所老屋,守望那方老街老巷,守护那丝乡愁、传承那肩厚重,足矣。
亦如,“小大姐上河下坐北朝南吃东西”,半副对联,令乾隆帝和文胆纪晓岚甘拜下风,至今尚无下联,个中答案,早已埋藏石板之下,埋藏石板人家心底,面向明天无须叩问,只乐得:雨打瓦片脆声声,雨滴石板花开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