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秋的长江，江风掀起的细浪沾衣欲湿。从南京启航，寻找长江江苏段江豚的中国渔政031、038两艘科考船顺长江一路向东，9月23日中午，抵达长江口考察后开始返程考察。两艘科考船继续形成南北两岸考察的阵容。这是第四次长江全流域江豚科学考察，也是长江“十年禁渔”后首次江豚科考，在南京、武汉、荆州等地一启动，便引发社会关注。

观测到的次数多了，

但还需科考进一步验证

今年7月，存活了约2亿年的“中国淡水鱼之王”长江白鲟，被世界自然保护联盟正式宣布灭绝，而长江鲟也被宣布野外灭绝。江豚被誉为“微笑天使”，作为国家一级重点保护野生动物，它是评估长江生态系统状况的指示物种，具有重要的保护地位和研究价值。2017年长江江豚生态科学考察结果显示，长江江豚数量约为1012头，大幅下降的趋势得到初步遏制，但种群仍极度濒危。

长江江苏段，横穿东西425公里，有南京、镇江两个江豚保护区。“南京是全国唯一在市区可以看到江豚的城市，三桥大胜关江面有两群固定江豚，每群有六七头。”南京江豚水生生物保护协会相关人员介绍。根据2020年观测结果，镇江长江豚类省级自然保护区江豚为20—30头，考虑到与南京段50头部分交叉，保守估计长江江苏段江豚应为60—70头。

在长江江苏段南京、镇江、南通等江面，科考队员都发现了江豚的踪影，密度各不相同。9月23日、24日傍晚，科学考察船分别在长江南通段五山附近水域和长江镇江段扬中雷公岛附近水域拍摄到江豚群。经中科院水生生物研究所研究员王克雄初步判断，扬中雷公岛附近夹江水域发现的4头长江江豚中，有一对为母子豚，幼豚应为今年四五月份刚出生的“新生儿”。今年科学考察已多次发现母子豚，说明野外环境中长江江豚自然繁殖情况良好。

“考察过程中，队员必须全神贯注投入到观测记录中，其间相互不交流，避免分散精力。” 王克雄说，每一次发现江豚，他们都要按捺住兴奋的心情，静静等待江豚消失在滔滔江水中。长江江豚平时多在沙洲洲头或洲尾、江湖交汇水域、汊江水域或近岸水域活动觅食。平时多在晨昏集中活动，早晚有两次活动高峰，傍晚活动更为频繁。长江江豚出水呼吸潜水时间约十几秒至几十秒。从考察情况来看，目视考察队员每天都能发现江豚浮出水面，但受长江江豚栖息地喜好性、周边水域环境、觅食环境等因素影响，分布密度各不相同。

长江禁渔后，江豚多了吗？扬州市江豚保护协会名誉会长陈宜林表示，志愿者们观测到江豚的次数多了，但要通过科学考察进一步验证。

两大新技术助力，让科考看得清测得准

“长江江苏段江豚科考，总共有两艘科考船，南岸与北岸同步进行。相对于以往的江豚科考，这次采用影像辅助观察系统和环境DNA技术两种新型监测技术。新技术的应用，有助于全面掌握长江江豚种群数量分布和栖息地环境现状。”参加科考的南京江豚水生生物保护协会秘书长姜盟介绍。

038科考船观察平台上，3名考察队员用望远镜观察江豚，考察船前方的自动影像辅助系统正在采集影像资料，同步记录长江沿岸带生境、岸线、航运等环境信息。

“目视考察是科学考察中最核心的部分。为保证与此前长江江豚考察数据的可比性，本次目视考察的方法与2006、2012和2017年完全相同。”南京师范大学教授、鲸豚类专家陈炳耀介绍。

水下部分主要采取被动声学和环境DNA技术进行考察。王克雄介绍：“声呐系统由两部分组成，被动声学考察主要是将收声声呐放入水中，可以有效判断江豚分布和数量。”

在031科考船上，中科院水生生物研究所研究员郑劲松使用采水器采集水样。“环境DNA技术是一种新兴的物种监测手段，其原理是通过对长江干流水样的连续采样，获取水样中残留的水生生物种类信息，有助于对长江江豚分布数量极少江段的分布信息进行补充。”专家解释，“被动声学考察已经普遍应用于鲸豚类考察，但和人眼观察相比，还缺乏观测的主动性，以及对重点水域重点关注的能力。自动影像辅助系统和环境DNA技术可以作为人眼观测的有益补充，在未来长江江豚种群及生境监测中具有较大潜力。”

分段同步实施，全流域全覆盖

根据考察方案，本次科考方式和以往三次最大的不同是，不再是一支队伍干到底，而是采取分段同步实施的方式进行。考察范围包括长江干流中下游段约1600公里江段，洞庭湖、鄱阳湖湖区及部分长江支流江段，由120余名考察队员、20余艘渔政船艇同步实施。

长江干流考察于9月19日开始，两支队伍分别在武汉市和荆州市启动，负责长江干流宜昌至鄱阳湖口段考察；另外两支队伍在南京启动，负责长江干流鄱阳湖口至马鞍山段、长江干流南京至河口区江段考察。“江苏段两艘科考船共有30余名科考队员，每天行驶约10个小时。干流考察预计持续8天左右，整体将于9月底前后结束。”省农业农村厅副厅长张建军告诉记者。

“这次科考，长江两岸的生态环境有了明显改善。得益于长江‘十年禁渔’，以往科学考察期间江上有很多渔船，水下还有网具，科考船经常通行困难，现在则畅通无阻，科考效率大大提高了。”王克雄感慨。长江江苏段江豚科考组工作人员表示，科考结果将由农业农村部统一对外发布，为制定更有针对性的长江江豚保护方案提供科学依据。

两艘科学考察船预计于9月26日完成南京新生洲考察，结束此次长江江豚江苏干流段的考察任务。9月28日起，江苏与上海同步启动汊江考察，其中江苏范围内包括南京、镇江、南通等有关汊江，预计全部考察于9月底结束。

“每天长时间在船上盯着江面、仪器，船在晃，眼睛很疲惫。”来自上海海洋大学的李建华说，“江豚跃出水面的时刻虽然短暂，却是最激动人心的时刻！”

通讯员 段斌 本报记者 丁蔚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