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里长江以一泻千里之势,滚滚东流,来到了镇江地界。川流不息的江水,冲击着金山、回旋于北固,又匆匆向远处的焦山“中流砥柱”撞去,气势甚为壮观。习惯上,人们把长江流经镇江的一段称为“京江”。后来说的人多了,京江就成了镇江的代名词。
焦山夕阳
京江对于镇江的城市发展至关重要。东吴时代镇江曰“京口”,唐代诗人笔下的镇江曰“江城”,都与京江有着密切的关系。镇江的山水雄秀,“负海控江”,整个城市“因山为垒,缘江为境”也少不了京江的杰作。
历史上,京江的多变是出了名的,它把水漫的金山送上了岸,把险峻的蒜山变成了不起眼的小丘,像魔术师一样,时而在焦山不远的江面浮起巨大的沙洲,如翠屏洲等;时而又把这些沙洲冲得无影无踪,甚至汉代的半个丹徒古城都消失在这条神秘的“长江如练”中,显示了大自然的鬼斧神工。不过,变来变去,镇江作为“江城”的性质没变,“以水兴城”的特点没变,长江三角洲核心圈中的城市地位没变。
因为京江的穿越,镇江的三山闻名天下,赢得了“天下第一江山”的美誉。临水的三山自然明白山水相依的道理,忘不了对水的回报。焦山临江处的顶端设有枕江阁让人欣赏江景,观看江水拍岸的场面,寻找“帆明遥海月,钟散广陵烟”的逸趣。北固山上有石帆楼,是望江的妙处。在农历大潮出现的日子里,到这里观潮的人很多,看见的江潮也格外的汹涌。
因为京江的缘故,镇江多了不少渡口。江边的大小京口渡、北固山下的甘露渡、焦山脚下的石公山渡等都很活跃,是江河交汇通道上的亮点。而往还京江之间,连接镇扬南北运河口的西津渡最引入关注。
早在三国时,西津渡就已具备了渡口的功能,是大江南北舟楫往来的要冲,也是长江下游的重要渡口和干线道路的必经之地。唐玄宗开元年间,润州刺史齐浣在瓜州开凿伊娄河后,西津渡更加兴旺,来往的漕运船队浩浩荡荡。从西津渡过江往瓜州的人很多,“使命客旅,络绎往回,日不暇给。”宋代诗人陆游在西津渡观察了两天,发现过江的旅客竟数以千计。
西津渡为镇江留下了丰富的文化遗产。因渡而延伸出来的街区是目前镇江历史文化保留最丰厚的街区,有“一眼看千年”的说法。街区中大量的古建筑、古传说、古风情、古人文借助于津渡文化的传播得到了渲染,成为镇江历史文化的精华部分。“往来江上帆,到处惊风浪”,为此而兴的京口救生会,曾是世界上救生业的领跑者。
京江是镇江历史变迁的见证,泰伯奔吴,孙策南渡,六朝移民,隋唐漕运,宋元仓储,明清码头,晚清口岸都储存在京江的记忆中,拉开了宜候封地,朱方重镇、丹徒旧城,铁瓮城堡、京口都会、南徐侨郡、润州枢纽、镇江名府的大幕。朱方之战、徐陵之战、宋元水战、郑成功攻城,鸦片战争镇江保卫战,太平天国镇江拉锯战也都在京江水面展开,其惨烈的程度足以说明镇江是“兵家必争之地”的缘由。
京江还以博大的胸怀接纳了大运河的加入,在镇江形成了江河交汇的十字黄金水道,奠定了镇江在运河水运中的枢纽地位,给镇江的发展注入了强劲活力,是镇江以水兴城的最大亮点。隋唐京杭大运河贯通后,润州成为两浙漕粮集结北运的中心,是“三吴之会,有盐井铜山,有豪门大贾,利之所聚,”也是重要的商贸港口和造船基地。宋代的镇江与扬州、杭州同为运河线上的三个重要商业中心,还是有名的粮食仓储转运中心,建有户部的大军仓、转般仓、都仓、丰储仓等,考古发现的宋元粮仓遗址是镇江繁荣的最好例证。
京江也是镇江故事的载体,无论是梁红玉击鼓战金山,还是李德裕江中取中泠泉;无论是杜十娘怒沉百宝箱,还是李妙惠夫妇江中破镜重圆;无论是清代龙舟竞渡,还是乾隆操练水军,都可在京江找到印记。民间传说的白娘子传奇和刘备甘露寺招亲等故事,也是京江的衬托才那么感人肺腑。京江说不完的故事,编织起来犹如一条文化的长练。千百年来不知有多少文化名人在过江时抒发心声。
时至今日,相伴京江仍是镇江人的幸运。京江不仅满足了镇江人“逐水而居”的心愿,“沿江发展”又为镇江人指明了新的城市定位。如果说,京江上飞架的长江大桥,京江上穿越的万吨巨轮,显示了镇江传统的交通优势依旧;那么沿江风光带的秀美,运河风光带的多姿,不依然是镇江山水花园城市最佳的基石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