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古以来,江苏常熟水网交织,气候宜人,土地肥沃,经济发达,是江南鱼米之乡的代表。除了青砖黛瓦、小桥流水的迷人景象,这里也是文人雅士、商贾巨富的云集之地。
有一低洼处,古时多为渔民下簖、捕捞鱼虾,故称“菰里”,现名“古里”。浅水处,江南“水八仙”错杂而生,无一缺席。
物产丰富的古里耕读蔚然成风。晚清四大藏书楼之一的“铁琴铜剑楼”坐落于此;明末清初的钱谦益携柳如是居住于东隅的“红豆山庄”;西晋大司马张季鹰因苦念家乡的莼菜羹、鲈鱼脍之美味,在百般煎熬下辞官回乡,乐享“水八仙”之美味,不恋高官厚禄,史称“莼鲈之思”,也算是思乡情结的天花板了。
谁的童年没有美味的记忆和成长的过程?那挥之不去的是外婆掀开锅盖的热气腾腾。莲藕、荸荠、水芹、莼菜、茨菇、鸡头米、菱角、茭白,这些江南“水八仙”你见过几种?尝过几样?它们在温润的水乡四季循环、交替上场,鲜嫩的口感和色泽,带着清新、平和以及浓浓的乡土味。可生食者如莲藕、荸荠、菱角,虽被富贵人家视为“粗水果”,却总成江南人和海外游子永不磨灭的记忆和乡愁。莼菜羹的爽滑口感;水芹的妖娆体态;鸡头米的甜怡软糯;菱角的水嫩甘脆;茨菇的厚重清苦;茭白的素雅新鲜;莲藕的可口香糯;荸荠的多汁水冽,无一不激发文人墨客留下佳句无数。
刘子翚【宋】:秋风吹折碧,削玉如芳根(茭白)
程垓【宋】:丝藕清如雪,橱纱薄似空(莲藕)
陆游【宋】:溪桥有孤店,村酒亦可酌。凫茈小甑炊,丹柿青篾络(荸荠)
杜甫【唐】:羹煮秋莼滑,杯迎露菊新(莼菜)
陈三聘【宋】:碧涧芹羹珍下箸,红莲香饭乐归田(水芹)
白居易【唐】:嫩剥青菱角,浓煎白茗芽(菱角)
杨万里【宋】:茨菰无暑性,芙蕖有凉姿(茨菰)
徐凝【唐】:莲子花边回竹岸,鸡头叶上荡兰舟(鸡头米)
富饶的物产使江南人的生活趋向精致化,对饮食的追求也更接近精神层面。“水八仙”的季节性非常强,差一两天便恍若隔世。因此,“当时当令,食不厌精”便成了江南人对“水八仙”这样的饮食习惯的不懈追求。“水八仙”是一代又一代江南人的美妙期待和味蕾记忆,是饱腹之外的舌尖愉悦。它们除了营养丰富,还自带“祛火、排毒、润肺”等功效。一方水土养一方人,诗情画意的“水八仙”造就的是吴语侬侬,文才辈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