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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采茶》周明生  摄于镇江茶博园_副本.jpg
2019年4月19日,几位爱好紫砂艺术的外国友人在位于江苏省宜兴市丁蜀镇的紫砂艺术家家中,赏玩紫砂壶。朱智辉_副本.jp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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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尘仓储》陈卫东,摄于江苏南钢无尘储煤场。13775584488_副本.jp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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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化中国行︱春节是人间最大的美、最好的美
来源:新华日报   2025-01-29 09:07:00

和往年的每个春节一样,扎根南京30余年,中国作协副主席、江苏省作协主席毕飞宇按计划返乡过年,特别是父母85岁以后——每年,他都要在除夕下午赶回老家,陪父母吃上一顿年夜饭;大年初一或者初二,再赶到岳父母家里。

年,简单又复杂。1964年出生于兴化的毕飞宇,对儿时过年的记忆几乎就是“吃”:“过年就是一家一家地吃花生、蚕豆、葵花籽,吃渴了,就来到河边喝点河水,然后接着吃。”虽然“过年”就是“过春节”,但在毕飞宇看来,“春节”要美好得多,也复杂得多。

比方说,春联。“千门万户曈曈日,总把新桃换旧符。”全家搬回县城后,毕飞宇第一次读到了真正的春联,因为春联,春节变得“才华横溢”。为了抢在天黑前看到更多春联,他几乎是跑步行进。但要把家家户户的春联都看一遍,那简直如置身汪洋大海。等他回到家的时候,天已经黑透了,年夜饭已开桌,他满头都是汗水。

“那真是一顿汉语大餐啊,美不胜收!”毕飞宇动情地回忆,“当时我觉得,县城是全世界最好的地方:祖祖辈辈积淀下来的文化,通过春联这种形式凝聚,并呈现出来。”

正是从那时起,这位苏北少年开始盼望春节、盼望春联,完全不懂什么是文学的他,已懵懂地领略到汉语之美。也正是从那时起,“春节”在他的词典中取代了“过年”,成为一年中意义非凡的事件。等到儿子降生时,他对春节的理解又多了一层——他突然感受到“人生的紧张”,意识到肩头沉甸甸的责任。

“得给孩子压岁钱哪。”毕飞宇笑眯眯地说。压岁钱意味着对另一个生命的责任,有了孩子,男性才变成了“男人”,才知道什么是“上有老、下有小”。“费孝通在《乡土中国》里就中国的社会结构提出一个概念,叫‘差序格局’,我觉得他概括得特别准确:儿子让我清楚地意识到自己的位置,我是父母的儿子,是岳父岳母的女婿,我也是一个父亲。这个格局再往外延展,我还是一个中国人,通过家庭来感受国家,又通过国家来理解家庭——春节虽然短暂,但在那十天半个月里,似乎蕴藏着中国人一生的内容。”

记者问毕飞宇:今年过年准备给父母带点什么?他笑着反问:“还能是什么?当然是红包。”

每年除夕,当毕飞宇把红包递给父母时,父母都格外开心。“这是一年的总结,也是下一年的开端,更是一种承诺:老爸老妈,别担心哈,有我呢,一切都有我。”当然,等他大年初一初二离开老家时,会从父母那里得到一个更大的红包。“红包不等于金钱,红包意味着伦理,在红包的一来二去之间,我们各自确立了自己、证明了自己:我们都是有能力把生活过好的人,彼此牵挂,也可以放心。”

身为作家,毕飞宇坚持用最“老派”的方式过年,包括大年初一给父母拜年。老人往往会把大年初一得到的祝福,当作自己的未来。在那一天,他把“魔术福”献给双方父母时,他确信,老人们会从这份祝福里得到最大的快乐,踏实地感到未来一年的幸福。

暂停奔忙的步履,让匆促的日子轻柔,从农耕社会到互联网时代,人们对口腹之欲的追求淡了,但精神、情感意义上的“年味”依然浓厚,并最终获得“春节”申遗成功。

能否用一句话概括你心目中的春节?毕飞宇不假思索地来了一段贯口:“春节就是父母,春节就是岳父岳母,春节就是孩子,春节就是一堆又一堆的吉祥话,春节就是华美对仗的汉语,春节就是他人,你认识的所有人——即使隔着千山万水,也能一下子填满你的内心。春节象征着人间最大的美,是最好的美。”

记者 冯圆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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责任编辑:任虹